聽說丙種球蛋白能增強免疫力？普通人也能用嗎？

近期新冠肺炎的肆虐，讓病毒和免疫力不約而同的一起“火”了一把，大家都知道了免疫力強就代表遠離或戰勝病毒的希望更大。有些人在此刻就想到：是不是可以通過輸注丙種球蛋白等增強抵抗力的藥物，來預防或抵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呢？那麼這種方法到底可不可行呢？我們跟隨以下的幾個問題來了解一下。

問題一、什麼是丙種球蛋白？是神奇的“抗體”嗎？

丙種球蛋白又稱為免疫球蛋白，簡稱丙球，是一種血漿製品，主要是從健康人群的血漿中提取，經過分離、純化、滅活、去除病毒等多個複雜的生物技術加工製備而成的。

目前，丙種球蛋白主要是經過靜脈輸注到人體中，所以也常常被稱為靜脈用丙種球蛋白。其實，我們人體的血液中主要就有兩種蛋白質，即球蛋白和白蛋白。球蛋白，比如丙種球蛋白，主要具備免疫功能，而白蛋白則主要是維持營養和滲透壓，但並沒有免疫作用。

丙種球蛋白跟抗體是什麼關係？

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，人們認為抗體就是免疫球蛋白（immunoglobulin）。1968 年和 1972 年，世界衛生組織和國際免疫學聯合會先後決定，將有抗體活性，也就是有抗體的功能的，而且化學結構與抗體相似的球蛋白，統稱為免疫球蛋白，其中也包括一些特殊疾病（如骨髓瘤蛋白和巨球蛋白血癥）患者血清中的異常免疫球蛋白^[1]。

所以，它們的確是差不多的物質。

免疫球蛋白是一種化學結構的概念，而抗體則是生物學概念。可以說，免疫球蛋白包含且大於抗體，所有抗體都是免疫球蛋白，但並非所有免疫球蛋白都是抗體^[1]。

丙種球蛋白，其實是多種抗體的混合蛋白。它是從健康人群的血漿中提取而成，含有健康人群血漿中所具有的多種抗體^[2]。

而抗體，則是指在抗原的刺激下，我們身體的免疫細胞——B 淋巴細胞，或其變身而成的細胞（醫學上稱為漿細胞）產生的一類“免疫球蛋白”。在這裡，我們提到的抗原就是外界入侵者（比如細菌、病毒、真菌）或變異的人體細胞（如腫瘤細胞）。抗體的作用就是與這些抗原結合，協同身體其他的免疫系統“成員”一起，清除這些有害物質，從而發揮對身體的保護作用^[3]。

問題二、丙種球蛋白可以提高人體的免疫力嗎？

可以！但本領“有限”！

上面已經提到，丙種球蛋白含有健康人群血漿中所具有的多種抗體，所以對人體的免疫力有一定的提高。

在醫學上，丙種球蛋白主要引起人體的“被動免疫”^[4][5]，也就是當人體輸注大劑量的丙種球蛋白時，相當於接受了很多“現成”就有的抗體，而不用我們身體的 B 細胞經過增殖、變身，再產生抗體這麼複雜而艱辛的過程。所以，輸注大劑量免疫球蛋白的特點是：效應快，一經輸入，立即可獲得免疫力！但是，維持時間短。

與丙種球蛋白一起，經常被提起的還有干擾素、胸腺肽等藥物，這些都屬於提高免疫力的製劑，它們在醫學上被稱為“免疫增強劑”。

問題三、既然丙種球蛋白可以提高免疫力，那普通人能用嗎？特殊時期，可否協助我們“對付”新冠病毒呢？

丙種球蛋白能提高免疫力，但是並不適合普通人。

• 第一、對提升免疫力的作用有限，而且還分人。如果將健康人體的免疫水平比作一瓶 500 毫升的礦泉水，那麼免疫力低下的人可能只有 400、300、200 毫升甚至更少，那麼當我們使用丙種球蛋白來補充這瓶水，那麼，最高和最理想的狀態也就是將這瓶水補充到 500 毫升，但並不能將水增加到更多。
• 第二、丙種球蛋白在人體中的作用時間短暫（一般只能持續 2~3 周）^[5]，需要重複、多次使用。對於普通人而言，起到的作用比較微弱。
• 第三、會有一定的風險^[4]。
  • 丙種球蛋白會增加血液的黏滯性，特別是對於伴有心血管或腎臟疾病的老年患者，可能會引起中風、肺栓塞或心肌梗死的風險。
  • 少數人會有過敏反應；也有極少數患者，在輸注後 48～72 小時內有可能發生無菌性腦膜炎。
  • 此外，由於丙種球蛋白是從健康人群的血漿中提取而成，雖然已嚴格按照相關流程進行傳染病的篩查，但仍然會有潛在的、感染其他傳染病的風險。
• 第四、為正常的疾病診斷帶來干擾。輸注丙種球蛋白後，人體外周血中會出現一些抗體陽性，比如結核抗體、丙肝抗體、麻疹抗體等。此時，會為疾病的診斷和分析帶來干擾，甚至耽誤確診和治療。
• 最後，還有兩個比較實在的提醒：
  • 一是丙種球蛋白的價格很貴，雖然根據批次、濃度、廠家等不同，價格可能有所差異，但平均一小瓶就在 500 元以上。
  • 二是丙種球蛋白屬於處方藥，根據國家藥監局釋出的《處方藥與非處方藥分類管理辦法》（試行）(局令第 10 號)^[6]：“處方藥必須憑執業醫師或執業助理醫師處方才可調配、購買和使用”。

對於大家希望採用“丙種球蛋白”幫助自己的免疫力“預防”新冠肺炎，雖然可以理解，但並不科學。

• 第一、丙種球蛋白無法提高正常人的免疫力。
• 第二、有潛在風險。
• 第三、對於新型冠狀病毒這種新的病毒，並不具備預防作用。

我們可以借鑑 2003 年國家衛健委，在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徵（SARS）疫情期間釋出的指導檔案，其中指出：“專家告誡：免疫增強劑不是非典特效藥，必須慎用。多位專家都強調，免疫增強劑都不是針對某一種病毒的防治藥。更重要的是，它們大多是來自異體的生物製品，過敏反應較多，有些甚至存在潛在危險。所以，目前條件下不作為公眾預防非典的有效藥物廣泛使用”^[2]。

檔案中也提到：“人血丙種免疫球蛋白也是一種非特異性的免疫增強劑，因其含有健康人群血清所具有的多種抗體，而具有預防這些相應病原體感染的作用。但 SARS 是一種新發現的變異病毒，在人群血清中幾乎沒有抗體存在，所以即使注射了人血丙種免疫球蛋白，也不可能發揮防治非典的作用”^[2]。

所以，新型冠狀病毒作為一種新發現的病毒，所有人群都易感^[7]。因此，用丙種球蛋白來預防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是不科學的。

問題四、丙種球蛋白一般用於什麼情況呢？

在醫院裡，丙種球蛋白一般“搭救”的主要是以下人群^[2]：

• 第一、身體中無法“生產”丙種球蛋白的人群，由於嚴重缺乏需要補充，醫學上稱這種情況為“原發性免疫球蛋白缺乏症”。常見的有 X829 連鎖低免疫球蛋白血癥、變異性免疫缺陷病、免疫球蛋白 G 亞型缺陷病等。
• 第二、因為患有其他疾病，導致免疫系統被攻擊或其他原因，導致身體無法生產出足夠的免疫球蛋白，進而需要補充，這種情況又被稱作“繼發性免疫球蛋白缺陷病”。
• 第三、患有重症感染患者、新生兒膿毒血癥和艾滋病等人群。醫生也可能會結合具體情況考慮，適當給予丙種球蛋白進行治療。
• 第四、自身免疫性疾病，如原發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、川崎病。

總結一下：

• 丙種球蛋白有嚴格的應用條件，不是隨便“想用就用”。
• 對於普通人而言，提升免疫力的“能力”有限，價效比低，還有潛在風險，弊大於利！希望藉此預防新型冠狀病毒肺炎，既不安全、也不科學。

參考資料

1. 嚴秀芹.微生物學與免疫學（高職高專“十三五”規劃教材）.第2版[M].江蘇:江蘇鳳凰科學技術出版社,2018.
2.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健康委員會.專家告誡:免疫增強劑不是非典特效藥必須慎用. 2003-05-20.
3. Tiller KE, Tessier PM. Advances in Antibody Design. Annu Rev Biomed Eng, 2015,17:191.
4. 國家藥典委員會.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用藥須知（化學藥和生物製品卷）.北京:中國醫藥科技出版社,2015.http://www.nhc.gov.cn/wjw/zcjd/201304/44b7f1851f71466094cd66cac29e95e9.shtml.
5. 中華醫學百科全書 軍事與特種醫學 軍隊流行病學編委會.中華醫學百科全書 軍事與特種醫學 軍隊流行病學[M].北京:中國協和醫科大學出版社,2017.
6. 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. 處方藥與非處方藥分類管理辦法（試行）(局令第10號).1999-06-18. http://samr.cfda.gov.cn/WS01/CL1031/24524.html.
7. 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.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防控方案(第五版).2020-02-05. http://www.nhc.gov.cn/yzygj/s7653p/202002/3b09b894ac9b4204a79db5b8912d4440/files/7260301a393845fc87fcf6dd52965ecb.pdf.